母亲的心愿
母亲的心愿
母亲的心愿1
人上了年纪,对自己的生日,多怀有一种恐惧。比如他的母亲。他买了礼物,买了菜,把母亲的生日过得简单并且隆重。吹蜡烛时,母亲总会一本正经地将她的心愿说出来。她说:“我希望从明天开始,时间就不再往前走了,而是完全静止下来。”她的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母亲75周岁,假如时间真的静止下来,那么她将会永远75周岁。75周岁并不年轻,可那是她可以选择的最年轻的年纪。
他有3个远嫁他乡的姐姐,他是母亲唯一的儿子,却是令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孩子。毕业后,他就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他在美食街烤过羊肉串;在夜市上摆过杂货摊;在商业街开过音像店,甚至有过短暂的出国打工经历。他没有攒下一分钱,却时时惹祸,让母亲操心。母亲说:“如果我永远75岁,就可以永远照顾你,就能给你洗衣做饭;如果眼不瞎耳不聋,还能看看你的样子听听你的声音。你说我怎么放心你?你这样没个正经生活。”
原来母亲希望自己永远75岁,全是为了他。她的话让他眼圈通红,好久说不出一句话。“没个正经生活”也非他所愿。生活中受到挫折和磨难,有时候,并不全都是他的过错。
可是今年他不可能给他的母亲过生日了。因为他闯了祸,被判刑15年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他只为多赚一点钱。他替别人讨债,第一次赔着笑脸过去,人家并不搭理他。等第二次,他就揣了一把刀子。他把刀子拍到办公桌上,然后坐在旁边若无其事地抽烟。一会儿3个年轻人冲进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木棍。他站起来,抓起刀子,没等3个年轻人靠前,就把那位欠钱的老板捅了。
入狱前,他的朋友见过他。他坐在那里,捂着脸,始终不肯说一句话。后来他哭起来,一开始只是抽泣,后来变成号啕。他朋友只听见他说:“妈……”
今年他的母亲76周岁。半年前他就开始策划如何给母亲祝寿。他说今年得换换方式,让母亲过一个与众不同的快乐生日。可是母亲注定不会快乐,因为他在狱中。
母亲生日那天,他的朋友买了礼物,买了菜,买了蛋糕,去了他家。
“我想过91岁的生日。”他白发苍苍的母亲说。她76岁,现在满脑子里想的全都是91岁以后的事情。她必须挺到91岁。为了15年后,她甚至忽略了现在。
她还说:“如果真能活到那个时候,我希望自己还能照顾他,还能给他洗衣做饭;我希望那时候耳不聋眼不瞎,还能看到他的样子,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朋友流下泪来。为了一个母亲这样令人悲伤的心愿。
母亲的心愿2
我的母亲,没有出过远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用她那柔弱的肩膀和父亲撑起这个家。母亲很疼我,每次我犯了错误父亲打我的时候,母亲总是护着我,怕我挨打。每次我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问爸爸,我妈去哪了。
记得那是我在蓝翔技校毕业的那一年,在青岛港上找了一份工作,单位隔着海边很近。又一次我回家跟母亲说,我的单位就在海边,我每天晚上下班都去海边玩。母亲就说她从小没有见过大海,也不知道大海是什么样子,叫我带她去海边看看。当时我就说,你坐车就晕,从济南到青岛要五个多小时,我怕你在车上受不了,母亲说我可以吃晕车药,我说那还是不行。从那以后我一回家,母亲就半开玩笑地说,我现在不晕车了,你带我去一次吧!我说现在公司比较忙,我在家呆一两天就回去,你就是去了,我也没有时间陪你,母亲就什么也不说了。等我走的那天,母亲早早的就起来了,给我煮了碗面条,叫我起来吃饭。早上我有不吃饭的习惯,我跟母亲说我不吃了,饿了在路上买点就行。母亲说你实在不想吃,锅里还有两个鸡蛋,你带着路上吃吧,我看着母亲乞求的眼神,我就把鸡蛋装进了包里。我的家离等车的地方只有一百多米,可每次母亲总是帮我拿着行李送我去坐车。
记得有一次,是冬天的一个早上,母亲送我去坐车。我们是提前十分钟去的,可等了半个小时车才来。我拿着行李上了车,找了个座位坐下,就在坐下的那一刻,我过透车窗看到了母亲,母亲的头发上面挂了一层薄薄的霜,脸上带着微笑,伸出她那干枯的手,努力地在向我招手。等我回过神来想跟母亲打招呼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
事情已经过了好多年,有一天我跟母亲说,妈我陪你去海边看看吧,母亲微笑着说,妈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听说海边的风很大,怕去了在感冒什么的,再耽误你工作,你只要工作好好地,身体好好的,妈就知足了。
听完母亲的这句话,我的眼睛湿了。母亲从小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留着冬天怕我冻着,夏天怕我热着。而我呢,何时为母亲想过,就这么一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难道我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忙吗?
母亲的心愿3
母亲年纪大了,也闲下来了。最近她总是抱怨:“这日子过得真没劲,天天吃饱混天黑。”以前母亲帮着我们带孩子,忙忙碌碌,生活也充实,如今孩子都长大了,她一时难以适应无所事事的生活。
我忽然想起,每年我都给自己列一份心愿清单,把自己的愿望写下,这样一年就有奔头了,日子也过得有声有色。不如让母亲也列一份心愿清单吧!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母亲,说:“您把自己的心愿写出来,然后一样样去实现,这样多有意思,就不会觉得日子过得没劲了!”母亲听完,很感兴趣,笑着说:“我的心愿还真不少呢!我得好好想想,等我写好了再给你看。”
看着母亲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很开心。其实,很多人都为自己列过心愿清单,有人把一生要实现的100个心愿列出来了。我是每年列一份心愿清单,这些小小的愿望,就像生活旅程中一粒粒种子,你播下去了,就能收获一次次的花开。心愿实现的时候,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没几天,母亲把她的心愿清单给我看。我一看,有密密麻麻一页呢。第一个心愿:跟老师学京剧。母亲一直喜欢京剧,早就想找个老师好好学学。第二个心愿:去趟北京看天安门的升旗仪式。母亲和父亲30年前去过一次天安门,如今老了想和父亲一起再去看看。第三个心愿:给三个外孙每人织一件毛衣。母亲说,人老了要多动手,不然老得快。还有很多呢,什么种花、做菜的心愿等等,大大小小写得真不少。父亲笑着对我说:“你妈呀,人老心不老。”我说:“这就对了嘛,就应该有这样的心态,日子才能过得有滋有味。”
果然不出我所料,母亲列了心愿清单后,很快就付诸行动了。她的生活也充实忙碌了起来。而且,她还不断地在心愿清单里加内容,填上了很多和父亲在一起的计划。母亲说:“我不仅要自己生活得开开心心,还要把你爸带动起来!”
母亲的生活态度变得积极乐观,我很欣慰。让母亲列一份心愿清单,不仅能让她单调的生活丰富起来,还能让我们做儿女的了解她的愿望。我想好了,母亲的这些心愿,我要一个个帮她实现。
想像着母亲实现心愿后眉开眼笑的样子,我偷偷地笑了。
母亲的心愿4
今天是母亲节,对我来说,却无法表达心中的那份爱恋。
多少次在睡梦中,我都能感受那真挚的爱,时而会关切地问候,甚至坐在床边,静候我轻盈的呼吸。如今,我只能在离她遥远的地方,用这点点文字里表达一丝感怀,寄托我藏在心灵深处的缅怀,这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三年前,母亲悄然地离开了我们。这对我和父亲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意外,为此曾经很坚强的父亲也失声痛哭。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毕竟母亲才五十出头,而我还是个没成家的孩子。这是父亲告诉我的,也是我在母亲弥留之际感受到的。
那个很平常的夜晚,却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一次,至今我都清晰地记得。虽然我经历过亲人的离别,可这一次却不同,她是生养了我的母亲。我在家里是最小的孩子,母亲对我也最好,我无法面对她就这样的离开。可世事总无常,我等来了这一天,并且还是这么早地等来了。
那时,母亲生病已有年月了,整天都经受着病痛的折磨。严重的程度已经到不能走路,幸亏有父亲无微不至的照料,这点我要感谢父亲,没有父亲的悉心,不知道我会愧疚成什么样子。父亲和母亲的感情不怎么好,这我是知道的,自从我能记事起,就经受着家庭的不和睦,甚至有时候父亲还会大打出手。当然,是父亲的脾气不好。可母亲是个会持家的人,她在默默中忍受着一切,多少是为了我们这些孩子。
自从母亲生病后,父亲像是变了个人,对母亲格外地好,无论母亲生多大的气,父亲都会由着母亲,那时候我在外地求学,可每次回家我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爱。所以,我一直觉得母亲挺苦的,这不仅仅是疾病。后来我改变了,那是从父亲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我所无法想象的爱。
母亲走的那个晚上,我和父亲在她的身边,当时来得突然,一瞬间母亲就失去了感知,黑夜里只剩下她最后的喘息,医生来的时候给她检查了一下,说让我们准备后事,我霎时被无情地打入悲痛之中。我们几个孩子,还有亲戚,陪伴了母亲最后一夜,她才轻轻地停下了呼吸。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法明白,母亲最后的不情愿究竟是为了什么,乡亲们都说,是母亲还在惦念着我,她还没有长大成家的孩子。
我们为母亲举行了盛大的仪式,可她不知道能感受到多少。就那么三尺黄土,将我与生养了我的母亲永远地隔离开了。一切归于平静后,我带着无法抚平的伤痛重新回到城市,继续追求我所要的生活。其实,我深深地明白,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与母亲付出和爱分不开的,而关于母亲,我能做的也就是在闲暇的时候,为她烧些纸钱做一次祭奠。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天堂,可我真希望母亲能在遥远的地方,她能感受到儿子为她的祈祷,也希望母亲在那里能快乐。
今年春节的时候,父亲告诉我,说母亲走后,他收拾家里,才发现母亲早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的东西,还有柜子里上百双纳好的鞋底。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穿布鞋了,可我看见那一针一线,就仿佛看到了那个慈祥的面庞,那个在无数个孤灯下的背影。母亲没有享过什么福,从小就没有了父亲,到了我家后就面对的是一贫如洗,而现在我还没长大她就匆匆地离开了。这我是最清楚的,三十多年来,盖房,抚养我们三个孩子,到给哥哥、姐姐成家,她总是很忙,却从没有舍得给自己弄件像样的衣服。
记得那年,我挣了第一份工资,回家过年的时候给她买了身内衣,她始终没有舍得穿。她告诉姐姐,让走的时候给她穿上。这就是我的母亲,她不怎么伟大,可我却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爱。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提及母亲的好,总说欠母亲的。我知道我是欠母亲的,没有让她去感受一天城市,甚至她最想看到的火车都没能如愿,可父亲自责了,我开始懂得了父亲对母亲深深的爱。
今年是母亲的三周年,离家三年后我首次回了趟家,也算是为母亲做最后的告别。按乡里的习俗,三年后就不做大的形式祭奠了。当然,这只是习俗,也是多少年的传统,可时间毕竟能让人消逝些东西。诚然,我知道生命终究有来去,但对母亲的每一次怀恋都能让我痛彻心扉。
今天是母亲节,谨以此文献给远在天堂的母亲,母亲节快乐。
母亲的心愿5
每个人都不免经历过初恋。初恋的果实就像槟榔,多半又青又涩,暗含着丝丝苦味,却很让人回味无穷,又像是刻在心头的一道疤痕,隐约记载着自身的心灵之痛。青也好,涩也罢,咀嚼起来总是一种享受。这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味道,俨然已成一代又一代人的夙愿,辈辈相传。这至真至纯、至善至美的精神境界,那有深有浅、有大有小的灵与肉的冲突,很迂阔地成为人们拿得起却又放不下的永远的记忆。
我讲的是我过世母亲的初恋。我知道这件事情本不该说出来,但是我觉得也没有多少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不是对逝去的母亲大不恭敬,因为过去的事情只能说明过去。既然过去了,我们都想从中获得生命的资源。
我的母亲一直生活在农村,和别的农村妇女一样每天伺候老小,还要下田干活。不同的是,她从不东家长西家短的串门瞎白话。她每天做完活计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愣神。从小我就觉得母亲怪怪的,她总爱独自一个人在房间梳头。从我记事起,母亲一直是长发,她每次梳头都会把掉下来的头发一根根码放整齐,然后用红头绳扎起来再放到一个木盒子里。小的时候我就十分好奇,问我母亲为什么这样做,母亲总是笑而不答。我所有的疑惑在她临终时才得以释解。她告诉了我她藏在心底半个世纪的秘密。五十载春秋,半个世纪的长度,对于生命而言略显短暂,它却带走了母亲的遗憾,留下的是我们儿女的伤痛!
时光倒回1950年夏季,母亲十八岁那年。一天母亲独自在家,一个男孩走到了母亲的面前。请问有人吗?母亲所住的村庄在城边,中间有条公路,经常会有些陌生人进来讨口水喝。干啥的?母亲闻声走了出来,看到一个穿得十分帅气的男孩站在外屋。母亲说在那个年代很少看到穿得那么帅气的男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那男孩看到我母亲就问,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就像一个老熟人,话语十分亲切。请问同志有什么事情吗?母亲问到。文涛看了看母亲说,我是吴文涛,吴树青是我的父亲,你该认识吧,我父亲来过信的,文涛边说边拿起水瓢从水缸舀半瓢水咕咚咕咚喝起来了。哦。母亲高兴地说,是文涛哥呀。我妈到车站接你去了,你没看到吗?哦,我没在大站下车是在你村口下的,说着放下水瓢就把行李往屋子里面拎。母亲口中的文涛是我姥爷的战友的孩子。那天母亲就这样见到了文涛──母亲的初恋情人。文涛是到城里求学来了。
母亲说他见到文涛那天就喜欢上他了,那天我姥姥做了很多家里平时不常见的饭菜,可我的母亲那天几乎一口都没吃下,她的心开始躁动不安,吃饭时脸一直烫烫的,一直都不敢正视文涛。其实那时我母亲已经有婆家了,对象就是我的父亲。那时都是父母做主定下来的亲事。文涛从他家乡带来很多土特产。转天早上文涛就去城里读书了。文涛走了,母亲心里空落落的。
文涛和母亲第二次见面是在母亲生病期间。母亲那年到城里做了个小手术,在医院休养期间,因为我姥姥姥爷要忙秋收,就让文涛抽时间照顾一下我的母亲。文涛很痛快地答应照顾母亲的任务,那时文涛上学功课不是很紧,每天上一两节课剩下的就是靠自己钻研。每天,文涛在学校和医院往返着跑。打饭,打水,还给母亲讲故事,读文章。照顾得无微不至。我母亲说就爱看文涛笑,嘴角向上翘着很好看。
母亲的病渐渐的好了,有次文涛偷偷的带着母亲溜出了医院,和母亲一起看电影去了。从走出医院的路上文涛一直牵着母亲的手,生怕把母亲弄丢了。人多的时候母亲想挣脱文涛的手,那时母亲很害羞。可文涛不顾及那些,母亲越想挣脱文涛越是用力攥着母亲的手。母亲只好顺从的和他一起走进电影院。直到电影结束后把母亲偷偷送回医院文涛才把手松开。这时我看到母亲脸上露出从没出现过幸福的画面。母亲回想着有一次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文涛和她坐在医院的台阶上,风凉凉地吹着,母亲依偎在文涛的胸前,听着风,听着彼此的心跳,看着满天的星星。那时觉得自己无比的幸福。
出院的日子来得很快,母亲和我傻傻地说,真不希望病那么快好起来。一别多年,母亲说起文涛脸上还有初恋时的痕迹。后来文涛就和母亲书信来往。再后来他们就相爱了。直到父亲家人提亲来了,母亲才如梦初醒,她早就忘记自己有婆家的事情。那时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姥爷是个很固执的人,也许他是军人,做事很讲原则,答应的事情很不再反悔。快结婚时母亲找了个买嫁妆的借口到城里去见文涛。母亲做了最坏的打算,想俩人私奔。文涛听了母亲的诉说很是伤心。他们第一次拥抱在一起,文涛吻去了母亲脸上的泪痕。最后文涛说:回去吧我们能相爱就是缘分。来世我们再到一起。别伤害了你的父母。文涛泪眼蒙蒙,把母亲护送回返家的车站,路上文涛看到一把漂亮的木梳,便买给了母亲,说做礼物送给了我的母亲。从此母亲再也没见过文涛。她只听我姥爷说文涛毕业也没回他的家乡。下落不明。母亲说到这已经泪流满面了。母亲让我拿出那个木盒子,里面有好几把用红头绳扎着的头发,还有那把木梳子。母亲说不要把这些带到她的坟墓中去。她想让文涛看看。也许没机会了,也许他早已不在人世了。你如果有一天查询到他的下落,即便他不在人世了就把这些烧在他的墓前。没几天母亲就过世了。她永远地离开了我,尽管我竭力挽留,却无法留住她。她走得那么安祥。
我手捧着这些青丝与白发,这些都是母亲的相思发啊。这里面有难忘的那一段情,这里面写满了伤感,写满了思念。母亲用了一生的时间来接受一个事实,用了一生的时间来埋葬她的初恋,埋葬她对文涛的思念。
我带着母亲的夙愿走向了寻找吴文涛的路。其实吴文涛老人并不难找,我通过母亲留下的老地址找去,虽然他早就不在哪了,可是通过我的努力我还是打听到了他的下落。让我兴奋的是他还健在。他是当地一位很有名的教授。他是一个卓尔不凡、热情洋溢的老人。这是给我见到他最初的印象。我说明我是我母亲的女儿时,他吃惊地望着我。我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还没有忘记我的母亲。我向他讲述我母亲的遗嘱时,我没敢正视他,到最后我只是低着头流着泪说她已经走了,已经走了,走了快半年了。吴文涛老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我看到他的双肩在颤抖,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但我能听到从他从喉咙发出的哽咽声。我走过去想握一下老人家的手,但我没有,我只是说您别太伤心了。我把母亲留下的木盒放到他面前的窗台上。我说这是我母亲让我交给您的东西。当他打开木盒看到那把木梳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痛哭起来。我怕他老人家身体支撑不住,可我又无从劝说。他亲吻着那些发丝,老泪纵横,还不停呼喊着我母亲的名字。我轻轻地关了房门,走出了他家。
后来吴文涛老人又联系到了我,向我讲述了他一生的思念。
吴文涛老人是在他父亲过世后才调回家乡的,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他要照顾年迈孤单的母亲。其实他毕业一直就生活在他完成学业的那座城市,也就是我们所在的城区。他说我母亲结婚那天他在我们村口的土坡上坐了一宿,直到迎亲的马车从他身边走过。那时我母亲出嫁时坐的是父亲赶的接媳妇的马车。他说那段时间只要有空他就到我们村的公路上溜达。有时也会碰到母亲从他身边走过,他在暗处都是尽量回避。他说远远地欣赏,也是快乐和幸福的,一些无法抹去的镜头永远生长在他坦荡的心灵。听着他的诉说,我仿佛也在远远的欣赏着那默默无声的,不及结果的,无贪婪之心的真诚和善良,我也从深深的心底探究到他的为人和修养。他能以无私的宽厚的心,对待美丽的得失,那是灵魂的彻悟和超脱。吴文涛老人一直没有结婚。当他说到此事的时候,我吃惊地望着他,我用我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我想安慰他的心灵,可我又能说些什么。许久,我才说出一句:吴伯伯您太苦了。他看看我说:不,我很幸福!默默的关注她,而不打扰她的生活,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一份深情,关注着你们的一切一切。远远的欣赏,是快乐和幸福的,我也知道你的母亲也一直思念着我,因为我能感觉得到。思念对一个人是有惯性的,是没有刻意的心灵相通。逝去的岁月里,依然留有我们心灵的痕迹,点点滴滴,历历眼前。穿过岁月的迷雾,结束了一个梦的童话。烟雨红尘,渐渐流连于清逸里的那缕幽香。每次想她的时候都会摒住呼吸,静静的聆听心与心的对话……
这段感情,留在了他们心底的深处。这就足够了。我这样想着。爱是什么?其实我很难说清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明确的答案,每段时间都有每段时间的心灵感受。爱不是感激,不是同情,不是占有,不是利用;爱是守候,是等待,是付出,是思念……一个人要真正明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爱是一种不由自主对对方的热情,爱是一种对对方没有理由的付出,爱是一种不顾一切对对方的呵护,真正的爱不是说的`,而是在生活里默默付出后的肯定。
母亲的一生值不值得,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爱一直在她的心中。
夜静阑珊,毫无倦意,开启思绪,思念远方天堂的母亲!她的相片就挂在对面的墙上,隔断我们母女的只是一块玻璃。今夜,我只想轻声的呼唤:妈妈,您在他乡还好么?为您了却一桩夙愿,作为女儿,我的内心感到特别得轻松!
母亲的心愿6
从延安回来已经十多天了,实在懒得提不起笔 。
避过‘五一’小长假的人流,带着父母去了趟延安,完成了去年下半年以来的设想。由于提前做功课的原因,三天的行程基本按照计划顺利完结。虽然延安已经去了三、四次了,但对这个峡谷城市还是比较陌生,尤其是没有方向感。所有景区不敢开车前往,只能坐公交前行;其中从延安革命纪念馆去宝塔山时出了点小问题,两个多小时里等不到公交、也挡不到出租车,让七十多岁的二老走了四五站路,实在愧疚难当!
第一次去延安是95年——学生时代的最后一个暑假,小住了七八天,有幸跟随舅父对所有的景点进行了详细的参观和了解。参加工作后又相继去了几次,所以不论到了那个景点我都能选择最佳线路,并且讲出点道道来。壶口瀑布主要是体验中华民族那种奔腾不息的精神;南泥湾、枣园、杨家岭主要是重温体会“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实质 ;而黄帝陵主要是寻根问祖,领略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延安在父辈心目中那不仅仅是革命的摇篮,而是象麦加一样神圣的地方。在枣园、杨家岭父母蹒跚着脚步紧紧跟着导游听着讲解,仔细看着照片和实物,生怕漏掉一点。“闹革命不容易啊,毛主席他们把罪受了,把苦下扎了,应该让年轻人多来看看”,父母参观着、不停的说着。从我内心上讲,这次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接受革命传统再教育,真正理解透延安精神的实质!
5月10日是母亲节,说实在的我真没有记住这个日子,一大清早在狂风暴雨中离开延安南下黄陵 。由于天气不作美,下午一点在祭祀大殿参观完就撤了出来,急着赶起路来。此次出行还有最后一站我谁也没有告诉,我只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心急总会出差错,我这个二不楞司机没有想到驾着车跑到了铜川新区,距离我的目的地简直是南辕北辙,更心焦的是手机导航出了问题;询问了八、九次路人后,回到铜川老区后再穿越王石凹、徐家沟、鸭口矿区这些只是听说过的地名后,才回归305省道踏上正途。到达蒲城高阳镇时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
母亲是在高阳出生长大的。我小时候经常听母亲讲她过去的事情。外爷当年在高阳镇开皮坊店铺。高阳地处蒲城、白水、铜川三地交界之处又濒临山区,这里的物资交流异常活跃。在农耕年代凡是生产生活中能用得到的皮具、麻制用品外爷都会做,他善良随和,经营有方,不仅卖而且可以用粮食和山货交换,生意可以讲十分兴隆;母亲讲屯里的粮食堆的老高。积累了一定财富后,外爷在解放前置买了井勿秀七姨太的房产作为自己的经营场所,从此也埋下了祸根。井勿秀是辛亥革命先驱井勿幕(西安小南门专门为他而建,名:勿幕门)的兄弟,民国初任陕北国民军总司令驻军榆林,是离这儿不远广元镇的人。母亲当然不知道这些,只知道蒲城老井家是大财主,不仅在西安、蒲城有房产,而且在附近镇子都有自己的临街房。大概58年的时候,政府出面强行收走了房产,生意做不成了,外爷一家人无奈放弃了安身之所、养家只能回到大荔老家务农。
车子开进高阳镇街道后停了下来,才说明了情况。母亲脸上突然大放异彩,急于下车手哆嗦着却打不开车门。时隔57年的时光,一切变化得母亲无从辨认。明确了方向后,问了路人后母亲完全不顾泥泞蹒跚着走向记忆中的老街。现在的街道是沿305省道两边东西新修建的,现在的道路就是过去的街口。凭着依稀的记忆,母亲在巷道里进进退退、从门缝里瞧瞧看看终于认出了已经破烂不堪的、曾经的染坊,从而确认了自己的家的位置。母亲的‘家’其实就在街口第五家,她刚才在门口相端半会却不敢确认。院子明显比两邻居的要宽,大门紧锁,她爬在门缝里向里张望着,努力搜寻着,嘴里不停地说着:“变了,都不在了,把我屋拆完了。”我紧紧搀着,害怕发生不测。倒有点后悔把母亲领到这里来!!!
老街已经没有了人气,除了靠近公路的一两家有人住并且开着商店外,其他的房屋和乡下农村没有区别,萧条、破败没有生气。但母亲的此时此刻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她的脑海里不知涌现出了多少面孔和场景,那可是她成长的地方。巷道里静悄悄的,母亲坚定急切的向深处走去。边走边说着:这是铁匠铺,那是药铺、大车店,终于在一户连门墙都没有的老院子里看见了一个老妇人。母亲径直走了进去,“嫂子,这家老主人在吗?”攀谈起来。其实这个独居的老妇人已经77岁,老汉已经去世,母亲他们一家离开时她还没有嫁过来,所以和母亲并不认识。说道老汉和公公的大名,母亲想了起来,这家是做糕点的。和老妇人交流了十多分钟,得知脑海中记忆的人名目前还有两人健在,母亲乞求老妇人带过去看看。好在老人家腿脚灵便,热心又对情况十分了解。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两个老人一前一后在老街指指点点的前行,霎时我有一种悲壮、凄凉的感觉。可能缓几天来,这个熟悉情况的老人都不在了。不得不叹岁月如梭,世事沧桑!曾经鼎沸的街道如此寂静;曾经满街的熟人一个一个消失,曾经的少年已经苍老不堪!
过去的沟已经填平建起了街道旁边的房屋。走了百十米后老妇人敲开了新街道一家的大门,一位老者走了出来。他只看见母亲眼熟,不敢辨认更叫不上名字。母亲急忙说:皮坊老雷家的。八十岁的老者哈哈大笑起来:记起来了,记起来了,过去都是娃娃啊,都老了!连连往屋子里让,叫进去休息喝水。母亲没有进去,竟然在零星的雨中和老者交谈起来:询问了一下自己老屋后来的情况,问了一下几个熟人的情况,交流回忆了过去的的景象。得知大多数长辈都在七八十年代前都已过世,母亲很惆怅,感到很惋惜~!二十分钟左右后天气阴了下来,母亲不得不和老妇人和老者告别。临行前又到老街口向里瞅了一会。
一路上母亲睡意不再,对回去的路线了如指掌,讲着过去经历的岁月。虽然能感觉到多少有点伤感,但还是很高兴最后一个‘景点’,说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回到小时候的家。可以肯定的讲她有生之年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母亲的心愿7
19XX年寒假一放,我就匆匆地赶回家想趁假期帮父母干些农活,整整春地,拉拉院子的积肥,收拾一下屋子。可惜,第三天就下了大雪,只好在家里“白吃”。陆陆续续地,几个弟弟也都从外地的学校回来了。简陋的院子热闹起来了,我们洗衣服,做饭,清理屋里的陈旧家什,父母的笑声多了起来。读高三的弟弟离家最近,回来得最晚。刚刚回来就告诉我,不久前母亲的眼睛几乎失明,只好到阜阳住院。医生说是泪囊炎,非动手术不可。母亲一打听要700多元,娘说她害怕,(极力!!)坚持不做手术。没有办法,发了200块消了炎就回来了。看样子弟弟很抱怨母亲。我问他这学期的学费缴齐了吗,弟弟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很久很久的沉默。
忙碌的日子充实且快乐。很快到了除夕。这时,全家都才歇下来。父亲上午从邻居家接了电,一家人才在明亮的灯下边吃花生,边天南海北地说些新鲜事,很多的时候父母和我们一起大笑,不知怎么说到了新世纪。父亲说,过年了,正好又赶到下年开始,你们总该有一个新的想法吧,谁先说?沉默一会,我们兄弟五人都依次说了,哥哥希望考取研究生,弟弟们希望考试如意,我说自己毕业时争取到北京。父母一边听一边给我们剥花生——最后,小弟突然说,娘,你有什么心愿啊?母亲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我们都附和小弟,母亲才笑着说,我的心愿就是你们都实现自己的理想——。我们忙说,不算不算,要说你个人的。“我个人的”?母亲想了一会,说,不说了吧!我们都坚持,“说说啊,娘,说说”!停了一会了,母亲说,我想先把该(欠)人家的帐都还掉,然后,再能盖几间房子,住着心里就踏实了。我们都没有说话。父亲说,这好办,没有啥难的,来,都吃花生,看,你娘给你们剥了半碗花生了,吃了再说。我们都没有吃——母亲又说,对了,我最希望你们实现理想后能够找个贤惠的媳妇,听说外面流行“妻管严”。我们都笑了,一起吃花生。
我的父母都是极其勤劳的农民。据说,当初他们读书时的成绩都很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继续深造。所以他们宁愿忍受千辛万苦也让他们的五个儿子全部读书。他们做过小生意,每次总是在生意红火的时候,读书的孩子回来了,于是连本带利全给了孩子,生意总是磨不开,而且还欠了两万元的债。如今他们有病在身,还是不停地忙碌甚至拼命地劳作。至于房子,还是30多年前的土屋,能修的地方都不止一次地修过,但是仍然生出几根木“腿”。去年暑假,请同村的瓦工再修时,人家都不愿意干,说太危险。没有办法,我和弟弟爬上屋顶盖块胶布预防下雨漏水。一年前,厨房被雨淋倒时,好在父母东挪西借盖了两间砖房,我们不在家时,父母就住在其中一间。其实,盖三间堂屋,我们家不知道计划过多少次,只是每次都被开学时的学费打破。同村的人对母亲说,你少让俩孩子不上学,一年的学费也够盖好起脊的瓦房(那时,三间瓦房也就三千元左右)。母亲总是不说话,要知道,不让谁上学她都断然拒绝。
现在坐在自己宽大的屋里,我总是想起1993年除夕时母亲的心愿,想他们那时居住的小屋和宏伟却可怜的心愿。再一次倾读山东尹氏兄弟的故事,我非常希望我的父母能够出去到他们的孩子处居住,在享受自己心愿实现的同时,也实现孩子的心愿——接父母到城里安享晚年!
不禁泪流满面了——
母亲的心愿8
这次回乡,母亲说什么也等不及了,非要给我介绍对象。到家才三天,母亲便自作主张托媒人物色了一个女孩来到了我家。我不好发作,只能由着她摆布。
一番张罗之后,我终于有了和女孩独自谈话的机会。
女孩中等身材,长辫子。虽算不上十分的漂亮,倒也有几分姿色。我没有和她谈及感情方面的话题,只是向她问了一些关于生活上的琐事和个人的兴趣爱好,在弩末的时候,才很不经意地问了她一句喜欢哪种类型的男孩子。
中午的时候,母亲留了她和媒人吃了饭。席间,她很懂礼貌地给母亲夹了菜,还说了一些母亲爱听的话,把母亲哄得很开心。
待到席散人尽之后,母亲问我是否中意,我摇了摇头。母亲有些不悦。大道理小道理说了一通,见我仍态度坚决,便一剁脚生气走了,不再理我。
整整两天。母亲一看到我就瞪着双眼睛,不与我说话,好像我如果不答应这门亲事,她就从此不认我这个儿子。不认就不认吧,只要不“逼”我结婚就行。每天我依旧早起,在忙玩好一些家务杂事之后,便到菜园里干些农活儿,实在没有事做,便把自己关在小屋里,闭门不出。
因为只有半个月的假期,这中间又去了几位朋友家,在家里待留的时间非常有限,而母亲的固执和她对我的不予理睬,又缩短了我与它共处的机会,等到母亲完全放弃对我的终身大事的蛮蛮纠缠、一反平常的祥和面容时,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
那是个深秋的夜晚,我睡不着,便走出小屋,一个人在小院里独立了一会。暮色中,我看见母亲屋里的灯还亮着,便轻轻地走到窗下。母亲在缝补她的棉衣。深秋的月色和这夜晚中的灯光晕化成一种肃穆的温暖,让我有些无法释怀。
我忽然发现母亲老了,她在缝补衣服时的那种动作不再像我记忆中的那样娴熟,甚至我发现她的目光也不像以前那样深邃了。
是啊,他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他应该像村里其他的母亲一样,有一个幸福的晚年了。但是她依旧那样的辛劳,每天起早摸黑,没有一刻空闲的日子,以至才60出头,头顶便有了白发。她曾经对我说过,非要等我成家以后,她才肯卸下重担,安享晚年。照这样说来,是我迟迟不愿结婚的缘故导致了她不能安享晚年。这实在是一种罪过。
我亲爱的母亲,我该如何向你表达我的敬意,我又该如何地向你阐述我的愧悔:你含辛茹苦地把我抚养长大,又不辞辛劳的供我学习文化,在你操劳了大半辈子,应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你的儿子却一次又一次剥夺了你的天伦之乐,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倘若不是儿子这般固执,现在的你应该和其他母亲一样,在晴天的日子,可以和她们一同去逛逛街,做个朝拜;下雨的时候,可以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唠唠家常。那样的日子该多好!而那样的日子对你来说,又是多么的奢侈和遥不可及……
屋内,母亲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在母亲缝补完衣服时已临近午夜时分了。看到母亲有些迟滞的动作,我的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酸楚。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母亲见我这么晚还没睡,有些惊异,愀然嗔怪了几句。我没作声,只是默然地笑了笑。
“很晚了,进屋睡吧!”
“妈,我不困,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都这么晚了。”
“你托人介绍的那个女孩,我想好了,我愿意。”
母亲定定地望了我一会,之后叹声道:“这段日子,妈也想通了,毕竟那是你一辈子的幸福,你应该慎重考虑。妈不逼你了!”
我望着母亲一脸沧桑且又慈祥的面庞,我的鼻子一阵阵酸楚。我发现母亲的眼睛里也有两颗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在这静寂而又寒凉的深秋的夜晚,是那样的明亮而温暖!
母亲的心愿9
吃晚饭时,母亲对我说:“你明天能不能带我去你当年上中专的农校看看?我就想去看看你当年上学的地。”母亲这个毫无征兆、从没说过的念头让我很是意外。
毕业二十年了,随着年龄的见长,这些年心里也一直想回去看看,虽然宝鸡农校早已并入了宝鸡职业技术学院,但当年的校址原貌听说基本保存完整,于是满口答应了母亲。
第二天天气晴好,和母亲商量不开车,坐公交车去,一如我当年去农校。从益门下了公交车,二十年前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原原本本的浮现在脑海中,边走边向母亲一一还原。沿着川陕路向南,往前走不到300米,眼睛急切的寻找路东那间低矮的小房子,却连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了,这儿曾是我额外挥霍母亲血汗钱的地方。当年卖烧饼夹擀面皮的大姐是否在不经意间,还会偶尔记起我们这些馋鬼?双脚踏在这里,鼻子使劲一吸,铁桶烤烧饼的麦香味和擀面皮的香辣味似乎还在源源不断从脚下的这块土壤中溢出来,二十年了这香味好像还没散尽,仿佛仍在等待着那些当年没有吃够的莘莘学子?
往前再走大约400米,分叉于川陕路、入口夹在民居楼房中间的进校路仍旧保持着原样,窄而不引人注意。左拐不大的弯,进入眼帘的是写有“宝成航空职业教育基地”高大的门楼,不知什么时候新修的,红柱红瓦建在这个依山傍水的小路上怎么看都觉着不太协调。穿过门楼,两边的建筑仍然保持着二十年前的原样,一下子感觉亲切起来。校门、传达室、当年做小卖部的平房容颜依旧,但苍老了许多,“宝成技工学校”的牌匾代替了“宝鸡市农业学校”。
大门紧锁,长假的校园静悄悄的,匆匆一瞥,传达室没人,刚从侧门踏进去,从传达室里间出来的大爷给呵住了,我急忙向大爷解释,二十年前我就是从这儿毕业的,今天带母亲只进去看看,大爷以学校放假、出于安全为由坚决不让我娘俩进去,说着连推带拉的向外撵我和母亲,母亲也急忙跟着解释,我们不是坏人,就想看看孩子当年上学的地,看一眼就走。任凭怎么解释,这位忠于职守的大爷就是不让我们母子俩进去。
站在这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却感到最陌生了,曾留下过无数脚印的大门,硬生生的把我拒之门外了,换了牌匾的校园已不再是母校了。此刻我想,当年的农校已经不复存在了,只留下没有灵魂的空壳了,就像没有亲人的老家只能是梦里的故乡一样了,心中的农校已经回不去了。
带着母亲走到清姜河的石拱桥上,斑驳的桥面向每一个从它身上踏过的人诉说着沧桑的往事。站在桥面回望,校园、宿舍楼、餐厅我只能用手指给满怀希望而来的母亲了,每指一个方位,母亲都会踮起脚、伸长脖子细细的看,久久的不愿回头,我想在母亲的双眼所及之处,她一定想穿越时光,看看儿子当年上课的桌椅、打饭的窗口、夜宿的床铺、走过的路口……
没走回头路,带着母亲沿着当年出早操的路线逆行而前,宝城线上一列货车正疾驰而过,那“咣当、咣当”声由响到弱很快就听不见了,像极了我今天的心情。
在二路车站等车的间隙,我不无愧疚的对母亲说:“妈,没能带你进校园去看看。”“当年我起早贪黑喂蚕卖茧的钱花在哪儿了?今天我终于看到了,进不进去不重要的。”一脸平静的母亲这样回答我。
母亲这个心愿在心里究竟埋藏了多少年?是否从第一次拿着卖完茧的钱直接去镇邮电所给我汇款的路上就已经有了?我没有追问母亲。庆幸的是今天我终于实现了母亲的心愿,虽然过了很多年,虽然不那么圆满,可毕竟让母亲亲眼看到了她当年一个
茧一个茧卖的钱花在哪儿了。母亲的心愿10
年前去看母亲。
母亲住在兄长家,帮忙照看侄儿。母亲今年已八十高龄,本应在老家安享晚年。只因兄长与嫂子离婚,侄儿尚在襁褓,无人照管,母亲不顾年高体弱,毅然承担起抚育幼儿的重任。且无怨无悔。
我住在汉阳,乘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兄长家。来去蛮方便。可我总因自家俗事或自家懒惰总难成行。还是自家女儿孝顺,时不时总去看她奶奶。回家后,女儿总在耳边叨叨,你还不去看奶奶?奶奶都抱怨你好多次了。说你总不去看她。我听后总说,我去,我去。却总也不去。直拖到年前,才觉得有个债该要还了,才知道说要去看自己的母亲了,才成行了。去时当然不能空手去。总要买些东西去。聊表些心意。我总觉得,母亲吃一次少一次。当然不是咒母亲。毕竟母亲都八十高龄的老人了。这点心理准备还是要有的。大包小包拎了去。说来惭愧,这大包小包的,算起来也才百来快钱。
进了家门,见了母亲,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是喜是亏?不知。亦或都有,亦或都没得。
母亲打我进家门,嘴巴就没合拢过。笑声也没间断过。一双老眼也没离开过我的身。见我拎了大包小包,忍不住埋怨,来就来了,还买个么东西来?不又要破费了?老跟你说,不买不买,你总要买。
我说,这才几个钱嘚?
母亲说,总也是钱嘚。现在赚个钱又不容易。
我说,老不来看你郎,总要买点东西来尽点心嘚。
母亲不再埋怨。笑呵呵地说,好好好,老娘也吃得。
我也笑着说,那你郎就接倒嘚。
于是,母亲就笑着走过来接。
我也笑着说,哪个要你郎真接。边说边走去厨房,放下东西。又走回母亲的身边,挨母亲坐下。问母亲身体还好?
母亲笑呵呵地说,吃得喝得又有个么家不好的?!
可我看母亲一脸的疲态,赶紧警觉地问道,你郎又犯病了吧?
母亲却不以为然地说,个老毛病了,有个么担心的。
我说,你郎还是要吃药嘚?
母亲说,天天吃。又没有断呢。停一停,母亲又说,这大年纪的人了,去也去得了。有个么担心嘚?
我心一紧,赶紧说,你郎可不能这样说,我还没为你郎尽孝哩。再说,你郎盼来的宝贝还没长大嘚。
母亲笑着说,你也有你的事嘚。你能抽空来看我,就是进了孝了。我这个老人和别的老人不同,不争儿女的这,不争儿女的那,也不图儿女们去做官做府,只要儿女们平平安安的就行了。母亲说到这里,站起来说,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做点饭你吃。
我忍去心中的羞愧,笑着说,哪个要你郎来做嘚?我都没做饭你郎吃。
母亲说,这伢呢,每次来你都不吃饭,我心里过去不得嘚。说完,又要进厨房。
我连忙站起来,拉着母亲,说,好了好了,我不做饭你郎吃,你郎也不做饭我吃。我们扯平了,好不好哩?
母亲这才不再争持。
我说,你郎这大年纪了,该我们来照顾你郎了。你郎反来照顾我们,我们心里不忍嘚!又说,看到你郎康康健健的,就是我们这做下辈的福嘚。
母亲笑笑,说,我帮你抚大了儿子,我还要帮你哥哥抚大他的儿子。要是这个心愿满足了,我死了也闭眼了。
我赶紧扭过头去,擦去眼上的不适,看着母亲,笑着说,会的。他都十二三岁了,你郎的心愿会如愿的。还可吃到他的肉元子哩。
母亲呵呵笑着说,那我脱回人身就真值了。
我看着年迈的母亲,不知道该说么家好了。只默默祈求老天保佑母亲康康健健的,实现母亲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