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的”心理学与“对话的”心理学
“独白的”心理学与“对话的”心理学
心理学的发展与哲学的发展休戚相关,近现代心理学的每一次变革都与哲学的变革紧密相关着。“独白”是一种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对话”则是谈话双方的互动式交流。西方哲学经历了三个阶段:“对话”—“独白”—“对话”(柏拉图、黑格尔、伽达默尔),柏拉图秉承了苏格拉底的对话传统,黑格尔将理性的地位规定得至高无上,用科学理性的法则为自然立法,伽达默尔则将主客体统一起来,消除了二分法的模式,使主客体的关系从两极走向中介。伽达默尔将人类的思想逻辑划分为三种,即科学的“独白式”逻辑,黑格尔绝对唯心论的“辩证式”逻辑以及哲学解释学的“对话式”逻辑。伽达默尔之所以认为科学的思想逻辑是“独白的”,是因为他认识到,科学家面对的是他试图控制的客观世界,而不是他需要与之进行思想交流和沟通的另一个主体世界。科学是独白的,它追求的是内在的逻辑与程序,与对象的关系是主客体二分法的关系。“对话”的思想逻辑打破了主客体的二分法,将主客体融为一体。在心理学研究中,主客体都是人,因此主客体的关系表现为“我—你”的关系,伽达默尔这种“我—你”关系划分为三种[1],每一种类型都体现着主体对客体不同的态度。(1)第一种类型的关系是把人(被试)当成物,当成对象,用科学的态度加以把握,从同类的行为中概括出典型的规律性认识或类型化的认识,以便对人的行为作出某种预见和一般的把握。人的行为不过是作为我们把握人性的工具,人变成了一种研究手段,在这里,人的行为与动物的行为没有本质的区别。(2)第二种类型的关系是把人当作人,这里强调的是一种反思关系,而不是人与物的关系,要求理解者完全排除自身的历史性与偏见,进入到被理解对象的历史中,设身处地的把握与理解对象。这种关系过分强调了被理解者的历史性,但忽视了理解者自身同样具有历史性。(3)第三种类型的关系是不仅把人当作人,而且理解者与被理解者处于一种平等的关系之中,彼此是开放的,伽达默尔称这种关系是“效果历史性的关系”。
根据这样的关系,心理学研究也可以区分为“独白”的心理学与“对话”的心理学。
一、“独白”的.心理学
主客体的关系是哲学永恒的话题,心理学的发展也是围绕这条线索展开的。古希腊时期主客体的关系是一种统一的关系,苏格拉底与柏拉图哲学是代表。从近代的笛卡尔开始,树立了主体理性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在哲学上奠定了科学的基础。近代自然科学的发展为心理学提供了模仿的对象,在独白的心理学研究中,“我—你”关系首先表现为“人—物”的关系,表现为理性的独白,追求绝对的理性,将世界看作是主体理性的附属。主体是绝对的控制者和支配者,客体是受支配和被控制的,因此,理性的独白也可以称为主体的独白。受19世纪生物学与物理学的影响,心理学从成为独立的学科开始就致力于模仿自然科学。自然科学是主体设立起来的知识框架,目的是用理性控制与支配自然。自然世界是科学的对象,即客体,科学的目的在于使自然以主体语言的形式表达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世界就成了理性的独白。此时,科学家面对的是物,是客观对象,由于客观存在没有主体性,是完完全全的客体,因此,在针对自然客观存在的时候,这种“独白”是合理的,也是必需的。心理学从一开始就陷入到自然科学的理性独白之中。心理学的研究对象最早是灵魂,从词源上来理解,"Psychology"(心理学)一词的意思是指"Psyche—logos"(心理的理念或学问),也就是关于灵魂的研究。心理学首先面对的是人自身的心灵问题,在心理学的早期萌芽时期,心灵问题基本上包含在哲学研究之中,人们通过反省自己的心灵,通过与别人的交谈和交流,共同探讨心灵的问题,苏格拉底将这种方法推向了一个高峰,这种思想方法被称为“精神催产术”,真理就在平等的谈话交流过程中显现出来,但科学家认为这样的方法缺乏实证研究,不具有真理性。这种状况到了近代得到了改观,自然科学的发展为心理学提供了借鉴的模式。前心理学中“人—人”的关系蜕变成了“人—物”的关系,人不再是目的,而成了用来了解人性的工具,成了物,成了对象。在这种“人—物”关系中,理解一个人和理解一个典型事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通过对同类的行为的理解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人性,在这个时候,同类的行为变成了我们把握人性的工具,仅此而已。在这种研究中,人被物化,完全服从于理性的解释。在康德看来,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研究应当具有伦理性。伽达默尔也批评了这种把人对象化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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