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必有失
有得必有失
上午接到了外公的电话,叫我今天去他家,说外婆一直在念叨我,怎么放暑假了也不去看看她,还说弟弟妹妹也都在,就缺我这个当姐姐的还没来……外公粗糙的声音夹杂着弟弟妹妹的吵闹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应声说:“好,就来。”
挂了电话,和母亲打了声招呼,然后背上包,出门,打车,直奔外婆家
。外婆家在乡下,车子开到那边大概要30分钟。我坐在车里,透过灰色的车玻璃看着外面熟悉的景色,才发现原来真的已经有好久没去外婆家了,也难怪外婆会念叨。想想也是,以前去外婆家就像回家,我仿佛只是个出去玩耍的孩子,等到夕阳不舍地钻进地平线的被子下,等到夜悄悄地渗透入空气里,点上灯笼,跟着萤火虫,在星光里踏歌而归,就像是……恩,就像是鸟儿归巢,没错,是归巢!现在我还是会去外婆家,只是仅仅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只是每次都是在轻轻地放下筷子后,转身,然后匆匆离开,只是我已不是那只归巢的鸟儿,是个匆忙的过客……
车子停在了交错纵横的乡间小路上,接下来,我的双脚将隔着鞋底与这沁满花香、谷味、鸟语、虫声的泥土做第N次的亲密接触。汽车发动机不和谐的声音渐渐远去,乘着这阵阵绿色的风我已飞到外婆家门口。
外婆还是那个我熟悉的外婆,她还是“阿弟”前“阿弟”后地叫我,可那经历了三代人风雨洗礼的屋子却渐渐消失在我越来越远的童年——外婆家要造新房子了,而这旧屋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这原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可为什么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袭上了心头,那么清晰,带着丝丝若轻若重的隐痛。
小时候的那棵枣树还在,依然那么挺拔,记得被外公抱在怀里,拿着竹竿打枣的那个女孩,记得银铃般纯净的笑声,怎么也听不见枣儿落地时泥土的欢声,是黄色的庄重?是青色的自然?为什么找不到,是时光阻挡了它们的来路。
小时候的那个鱼塘还在,静静地,静静地躺在那片土地里,依稀看见一个娇小的女孩的身影,正在跟探出头的调皮的小鱼儿说着悄悄话,身影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沉的绿色的河藻,莫非是这绿的纯粹抑制了鱼儿跳跃的心?
树还是那棵树,塘依然是那个塘,只是树上不再有枣,只是塘里不再有鱼,只是女孩已不再懵懂。
不再懵懂是成长。站在成长的驿站,蓦然回首,却看不见我来时的路。肩上的行囊还是满满的,只是行囊里的内容变了。一路上,我不停往里塞着,无意间行囊也不断往外溢着,我想找回那些失去的,却发现它们遗落在了我匆匆前行的路上,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