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是哪一个朝代的
陆游是哪一个朝代的
陆游是宋代诗人,他不但是生平万首诗的高产诗人,也是著名的诗论家,他的“工夫在诗外”、“文贵自得”等诗论观散见于诗稿、文集、序论中,陆游的诗论具有哲理性,闪烁着真理的光芒,值得我们继承、学习和借鉴。
宋代诗人陆游——诗论观及其评价
南宋著名爱国诗人陆游,不但是著名诗人,也是著名的诗论家,他对诗歌的论述颇多,把陆游的诗论加以整理评价,挖掘其现实意义,无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一、悲愤出诗人
陆游生当民族矛盾极端尖锐的时代,金人节节进逼,南宋政权掌握在主和派秦桧手中,打击主战派,屈辱投降。岳飞惨遭冤死,宗泽、韩世忠等名将忠臣得不到重用。陆游一生始终坚持抗金主张,在仕途上也不断受到当权的和议派排斥和打击,他非常悲愤,心底里痛苦的呐喊,于是发为慷慨激昂的诗歌,体现了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
他在《澹斋居士诗序》中说:“盖人之情,悲愤积于中而无言,始发为诗,不然,无诗矣。苏武、李陵、陶潜、谢灵运、杜甫、李白,激于不能自己,故其诗为百代法。”陆游认为诗人伤时感事,悲愤难忍,“激于不能自己”,才借歌倾诉出来。他曾说:“逆胡未灭心未平,孤剑床头铿有声”,这些苍凉激越之音,具有强烈的感人力量。
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韩愈在《送孟东野序》中写道:“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出乎口而为言者,其皆有不得已有乎!”陆游的诗论自然和前人有师承的关系,然而更主要的是当时许多爱国志士惨遭杀戮或遭排挤,“公卿有党排宗泽,帷幄无人用岳飞。”他自己恢复中原的愿望不得实现,国势危殆,诗人悲愤异常,所以发为这种诗论。
主和派苟且偷生,不以恢复中原为念,而中国北部论陷区的遗民,则饱受金人的荼毒。“赵魏胡尘千丈黄,遗民膏血饱豺狼。”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中,渴望南宋王朝收复失地,解除他们的痛苦。“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这是他代表遗民的愿望写出来的。然而,结果是“关河自古无穷事,谁料而今袖手看?”陆游的悲愤既有爱国主义的激情,也有忠君的因素,但他反侵略和压迫的呼声,对人民的高度同情值得肯定。
二、善养气者出好诗
陆游一贯主张文以气为主,没有“气识卑陋,而文词超然”的。他在《方德亨诗集序》中写道:“诗岂易言哉?才得之天,而气者我之所自养。有才矣,气不足以御之,淫于富贵,移于贫贱,得不偿失,荣不盖愧,诗由此出,而欲追古人之逸驾、讵可得哉?”诗人认为那些患得患失,思想庸俗的人,没有高的思想境界,没有卓然独立的气概,就写不出好诗来。他十分赞美方德亨“晚愈不遭而气逾全,观其诗可知其所养也。”他在《次韵杨伯子主簿见赠》一诗中说:“谁能养气塞天地,吐出自足成虹霓。”《宴坐》一诗中,他说:“周流惟一气,天地与人同。”都说明正气的养成对诗歌有很大的影响。
他在《上辛给事书》中写道:“某束发好文,才短识近,不足以望作者之篱,然知文之不容伪也,故务重其身而养其气。”陆游主张培养不屈不挠之正气,敢于反抗庸俗,蔑视富贵功名,遭受逆境而不变节,具有独立高尚的人格,有此等胸襟的人才能写出好诗。
孔子说过“志气塞乎天地”的话。孟子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可见养气之说,始于孔孟。苏辙在《上枢密韩太尉书》中说:“文不可以学而能,气可以养而致。”苏辙的观点对陆游有很大影响。陆游看到南宋一些士大夫慑于权奸威势,对外苟且偷安,畏敌如虎。不振作其气,便不足以救亡图存,而死气沉沉,正气不足,也不能写出好诗。所以,他大声疾呼,并付诸实践,他的感情是壮怀激烈的。他在《放翁自赞》中咏道:“野鹤驾九天之风,涧松傲万木之春。”诗人以野鹤、涧松自比,自有一股傲气。骨气要从艰苦的生活中锻炼出来,他的《感兴》曰:“艰苦外奋尝,愤郁中不平……感慨发奇节,涵养出正声。”在《周益公文集序》中,陆游也认为要成就一个人才,必“使之磨砻龃龉,濒于寒饿,以发其藏。”在生活道路上,不经过许多曲折与磨难,便不能养成坚强的战斗意志。他要培养的人物,是敢于反抗权奸,富有爱国主义精神的正气人物。他自己就是这类人物的代表。
三、文变染世情
陆游说:“诗首国风,无非变者。虽周公之豳亦变也。”他认为不但声乐在变,器乐在变,内容在变,体裁、形式也在变。还指出:“风雅颂之后,为骚、为赋……千余年后,乃有倚声制辞。”作品是时代的产物,文学创作要密切结合时代。南齐刘勰说:“时运交移,质文代变,古今情理。”他列举历代文变之后说:“故知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这是社会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相互依存的客观法则。不懂这一法则的作家,其作品就会背离时代。
我国历史上屈原、司马迁、杜甫等人都是深谙“歌谣文理,与世推移,风动于上,而波震于下”的文变家。正直的作家,能根据时代的盛衰而上动下震,用实事求是的态度,站在世态的前面。好则歌颂之,如:文武之盛德;否则暴露之,如:对幽厉之昏愦、平王之微弱。作者的笔有匡扶神稷的责任。
陆游对文变的深刻认识,不但使他终生始终站在时代的前列,成为伟大的爱国诗人,而且对形成他明快、豪爽、雄健而自由的独特诗风,亦不无关系。陆游的时代,是金人南侵的时代,是一个民族压迫、奴役另一民族的时代。这时候被压迫的民族,理应紧急动员起来,上下一心,抵御外侮。陆游就是这一时代的旗帜,他中年入蜀,曾任四川宣抚使王炎的'幕僚。他身着戎装,往来阵地,斗志昂扬;考察南郑地形,积极谋划出击敌人,有时亲自参加前线的战争,火热的战斗生活,激发了他的爱国热情。他坚持不渝地主张抗击入侵之敌,恢复中原。他关心祖国的统一,心系人民的安危。反映在他的作品里,多是“平生万里心,执戈王前驱”的豪言壮语。他在74岁高龄时作的题为《暮春》的诗中说:“自笑灭胡心尚在,凭高慷慨欲忘身。”他的“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泪”的词句和岳飞的“空悲切”的愤激之辞,同样是高昂的时代音符。
四、文贵自得
陆游在《颐庵居士集序》中说:“文章之妙,在有自得处。而诗其尤者也。”所谓自得就是有独特感受且发自肺腑,抒写真情实感。当一个诗人,在喜怒忧悯、安顺颐乐的感召下,就有可能发生创作冲动,写出穷情详切,旨远言近、耐人品味,富于感染力的诗歌。钟嵘在《诗品》中说:“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一个诗人要写出读者太息流涕,感同身受的作品,除作家应具有的文字修养外,最主要的就是陆游说的“在有自得处”了。若没有真正的自得,只是为诗而诗,最多只能哗众取宠于一时,结果“初悦,可人意。熟味之,使人不满”了。
陆游所处的时代正当“国破家亡”之时,“遗民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垂泪痕!”这使忧国忧民的陆游寝食难安,以至于在临终之际,还发出“但悲不见九州同”的遗恨。陆游的有自得体现在诗歌中,就是把自己炽热的爱国情感,铸成长枪大戟刺向敌人。
陆游用什么方法达到“有自得”?他曾有诗曰:“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他主张的“有自得”必须做到两点:一是认真读书不遗余力;二是实践,也就是深入生活,体验生活。“有自得”是创作的源头之一,也是灵感之源,否则就不可能“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
陆游说:“君子之有文也,如日月之明……必有是实,才有是文……动天地,开金石,其胸中之妙,充实洋溢,而后发现于外,气全力馀,中正闲博,是岂可容一毫之伪于其间哉!”这里的“胸中之妙”,说穿了就是“自得处”。正因为发其自得,才能有金石之声。陆游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天机云锦用在我,剪裁妙处非刀尺”等诗句,就是他“有自得”的表现,就是他广博知识和丰富实践经验的结果。
真正“有自得”,才能创新意立新说。陆游曾说:“我昔学诗未有得,残余未免从人乞”,因此他“力孱气馁心自知,妄取虚名有愧色”。自从“四十从戎住南郑”,经历了丰富多采的军旅生活以后,他才达到“诗家三昧忽在前,屈贾在眼元历历”的境界。大有“从心所欲不逾距”之势,可见“有自得”是多么的重要。
五、工夫在诗外
陆游在给儿子的诗中说:“汝果欲学诗,工夫在诗外。”“诗外”是什么?一是自己的生活实践,就是对自然和社会的实际感受。从这些触发得来的思想感情,才是真实的,写出来的诗,才是真诗。二是个人修养,即养气。也就是说要做好诗人,首先,必须做一个正真的人,做一个有正气的人,然后才能做好一首一首的诗。他十分重视生活实践对诗歌创作的感发作用:“文字尘埃我自知,向来诸老误相期。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陆游把创作的视野从书本引向广阔的生活实践,主张诗人直接感受生活,抒写生活,开拓题材,掌握真正的创作方法。他对学诗也很有心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诗人告诉我们写诗一定要“躬行”,有了纸上所得,还须经过一番实践活动方能心领神会,功力俱全。他在《上辛给事书》中说:“天下岂有器识卑陋,而文词超然者哉?”明确告诉我们,宽宏的度量与精湛的才干,是靠生活与实践磨炼出来的。陆游把人生阅历、生活感受当作学诗的重要途径之一,把实践活动看作诗歌创作过程中的一个必要环节,归入“诗法”范畴,为现实主义诗歌创作找到了理论依据、创作源泉,这是陆游诗论最有价值的地方,也是他对现实主义诗论的重大贡献。
陆游“诗外工夫”之语有着坚实的生活基础和创作积累。他之所以强调诗人的实践活动,是为了杜绝诗坛上片面讲究形式技巧,专从故纸堆中寻章摘句,拾人牙慧的恶习,为人们指明了一条正确的创作道路。“不为千载离骚计,屈子何由泽畔来。”诗人告诉我们,只有独特的生活经历和生活感受,才能写出富有生活气息和艺术个性的诗篇。陆游一生奔波劳顿,常在山水间旅行,既增长见识,又陶冶情性。他在《题庐陵萧彦毓秀才诗卷后》感叹道:“法不孤生自古同,痴人乃欲镂虚空。君诗妙处吾能识,正在山程水驿中。”没有亲身的生命体验,诗人发不出这么深沉的感叹。
“工夫在诗外”的诗论主张,使诗歌创作从单纯的技法中解放出来,面向生活,直接从生活的土壤中获得创作素材,这显然比江西诗派以流为源的创作法则要高明得多。他的诗外工夫揭示了诗歌创作与社会生活之间的渊源关系,在诗论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和极强的现实意义。
陆游的诗论,可谓博大精深,发人深思,至今仍闪烁着真理的光芒,其价值之大和现实意义之深,可立千秋而永存,我们不能等闲视之。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出版社,1982。
[2].陆游:《渭南文集》,中华书局出版社,1976。
[3].刘勰:《文心雕龙》,人民出版社,2002。
[4].陆游:《剑南诗稿》(卷六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