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市长大人擦肩而过散文
与市长大人擦肩而过散文
他常散步,这里逛逛,那里走走。一次,在常逛逛走走的路上竟与市长不期而遇、“擦肩而过”。
说擦肩而过其实没有擦肩,也并不是不知不觉中匆匆而过,还对了话,虽然市长大人才“嗯”“嗯”两个音节,可确确实实是对了话。
真幸运,可惜开初没认出来是一位大人。“大人”的穿着朴素,个头是也小小的没有巍巍然,不是舞台或者电视中得来的那种形象感受。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铿锵,正随和的和身边的人轻声轻气的说些什么,我还以为是市容检查团的小头头呢。
市长身后有一大群人,也是正在东看看、西望望,身边一个个都是点头躬身,大人则偶尔的摇摇头、偶尔的点点头、偶尔的摆摆手,像是时而表示满意,时而不以为然,时而不置可否的表情。
因为过来的人不是队伍,他没有“闪开”,照常径直往前走着,从那个人群中插过去。
待他走到身边时忽然听到中间的那人说话:“这家的门外干干净净一张凳子都没有摆,把它摄下来”。随即从旁闪出一扛摄像机者,镜头对着这家酒馆门外。
摄像机立刻唰唰的响了起来。他想:哦!没错,真的是市容检查团。
他常路过这里,一路上家家的门外都有人行道,唯独这家酒馆把人行道建成了自家酒馆的门廊,路过这家酒馆时必须下台阶到汽车道上行走,绕过了这家再上人行道。尤其雨天,要淋着雨,颇不便的。他一直不知其所以然,为什么酒馆能把人行道建成酒馆的门廊。
整顿街道时拆除了各种占道建筑物,包括突出来的灯箱广告等,却偏偏没有拆除这门廊,为什么人家门口放了一个凳子市长还不满意的摇头,这家餐馆连人行道也被占了却反而受到他的褒奖,还要身旁的记者用摄像机摄下来,岂不令人疑惑。
他想起平日路过时的不便,又觉得不公平,便想趁机会提醒一下,所以就停下对那领头人说:“这里虽然没有放个凳子,可是成了私家门廊,把人行道全都占了!”
那领头人漠漠然的“嗯”了一声。他以为是没有听见或没有听明白便又重复了一句,那人则又“嗯”了一声。他走过人群后才听围观的人说是个市长大人。
啊?他平日不太在意官员的脸相,包括也不太在意影星、体星、明星、歌星们。
他从来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小街,与要人不期而遇,所以没有认出来那是一位市长大人。于是“擦肩”之际,莽莽撞撞,还多了嘴。
他于是一阵闪电般的心理变化:始闻而骇,愣了一下;中而兴奋、大喜;末而疑,不很满意;然后又心跳了好一阵子,居然冲撞了市长大人。
从前听别人说,大人们“出巡”时是戒备森严的,他这天看见的“大人”却这般朴素随和,没有坐在车上,没有荷枪实弹的警卫,还那般随和的“嗯”了二次,他感到荣幸、感叹。
转而他又想,如果戒备森严,今天岂不要惹出麻烦来,冲上几个便衣保安人员……他的心怦怦的跳了一阵,万幸啊,人家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哦。
他走了一段路后忽而又想,那句“提醒”岂不白说了,心里岂不白白的怦怦跳了。也许自己再“提醒”一次也还是“嗯”一声,何苦“对着聋子放炮”!嘿嘿,可真是“小资产阶级的患得患失”呵。
他想,有关方面要拆掉人家的,一定自有要拆掉的理由,不拆掉人家的也一定自有不拆掉的道理,管它是人行道不是人行道。不许在人行道上放凳子嘛,当然也自有不许在门口放凳的道理,门廊敢岿然不动,也一定有可以岿然不动的原因咯。
一个平民百姓,普通行人,不坐官椅,不享官奉,何苦多管闲事哟。连古人也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普通行人管这个屁事做什么!于是他又忽然心理平衡了。
相当长的日子里,那餐馆前面还是没有人行道,甚至变本加厉,门廊外的街道上还画着白色“斑马线”,停了许多铮亮的小车,“斑马线”旁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明:《餐馆专用停车场》,“违反者一律拖去交
管处”。人行道成了餐馆的门廊,马路又成了餐馆的“专用停车场”,看来一定是不同凡响的人物经营这所餐馆,或者有不同凡响的人物常常来这个餐馆消费。
他想想,自己确实是多管闲事,“瞎子打灯笼,白费蜡”,虽然还平平安安,那意见却如一股烟,随风飘去,何必费那精神!
两年后,那门廊不知不觉中不知去向,那位大人也已经不在任了。瞎猜想,也许是那位市长大人在离任前,突然想起有人提过意见,还“嗯”“嗯”过两声,所以离任之前督促把那门廊拆了;也许是新上任的官员不知道前任的意图,不知道其中的猫腻,督促把门廊拆去了。
后来听过路行人说,是因为餐馆的保护人下来了,这门廊没人保护,所以完全恢复了人行道。街道上也再没有画白色斑马线的专用停车场,没有铮亮的小车停在那里了。哦,哦!庆幸,下雨时有人行道,路人不再需要弯弯绕绕了。